明明楚邶大战之前，人人都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是女中豪杰，更是守护楚国百姓的战神。

可现在，王妍凝成了淮阳城的——‘瘦马’！

……

秋意渐浓，淮阳城。

王妍凝身上战袍被撕碎，长剑破碎，浑身伤痕累累从青楼逃到街市，都没看到冯寒墨。

不知是谁开了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就纷纷往她身上砸——

“王妍凝，要不是音家老太君收留你这将门遗孤，你真以为你当得了楚国女将吗！”

“还敢放话打了胜仗就求陛下赐婚嫁给音少傅，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何等下作！”

“本就门楣不配，休想把自己弄惨，来勾得音家老太君同意，你这个不要脸的恶霸将军。”

难听的话如海浪般钻进王妍凝的耳中，可她却木讷的发不出一个字。

两个月前，她被卖进青楼，从淮阳城第一女将军，变成了瘦马窈儿。

一个月惨无人道的折磨，一个月不要命的逃奔……

拿红缨枪的手废了，明媚的傲骨没了，全没了。

是被心爱的郎君，冯寒墨亲手毁了。

“住手！”

熟悉的声音一传来，王妍凝吓得一哆嗦，几乎本能跪地，熟练认错——

“我认错……我听话……”

被折磨的那一个月里，每次被打，还要一遍一遍从那些人嘴里传出冯寒墨对她厌恶的话。

现在只要一听他的声音，她的身体就仿佛被针扎电击，被水淹火烫……

很快，人群散去，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长靴。

冯寒墨一身雪色长衫，神态悠然，温润眉眼下一张薄唇微微勾起。

“两月未见，王小将军倒是狼狈了不少。”

王妍凝头皮一麻，将头埋得更低。

“对不起少傅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脏了您的眼，不该丢了音府的脸！”

倏地，头顶传来一声嗤笑：“王妍凝，你还哪配当一个将军！”

是啊。

现在的她哪还有一身女将军的傲骨和张狂。

失神间，又听男人大发慈悲般吩咐：“回去后把自己洗干净，别在老太君面前卖惨。”

“……是。”

她不想再回到青楼了，她不能再丢王家的脸和音老太君的脸了。

王氏满门忠烈战死沙场，是音老太君收留她，她曾仗着自己跟冯寒墨青梅竹马，到处宣扬他是她的人，死缠烂打追求他。

如今她才知道，冯寒墨一点也不爱她，她的命对冯寒墨而言如同野草，一折就断。

马车驶远，王妍凝明白，她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

她只能赤着脚吃力追着马车，脚底磨得流血，却没知觉。

若是从前，她定会胡搅蛮缠上车。

如今她彻底明白，冯寒墨早就对她厌憎至极。

再也不敢逾越半分……

回到音府。

丫鬟云雀要伺候王妍凝沐浴，她下意识躲在屏风后：“不，不用，我自己来。”

身上太多伤痕，太丑，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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