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15年间，他往家里写过几封信。家中5个儿女，只有大女儿玉如在两年前去探过一次监。林世洪入狱时，她才4岁，根本不懂事，而她的妹妹玉娟不到一岁。三个儿子分别叫玉强、玉军、玉真，玉强最大也不过15岁。15年来，五兄妹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度过了难关。如今三个儿子均早已成婚，玉强有了自己的设计公司，玉军也在一家合资公司谋上了主管之职，玉真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年教师，现在和老婆共同经营一家书店。母死父狱没有使这几兄妹倒下，反而增加了他们生活的能力。他们过得相当好。

关于孩子们的这些情况，林世洪也略知一些。但他毕竟15年没有回过这个家，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孩子，相互之间都有很大的距离。而这次回来，他又没有事先通知家人，与孩子们见面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呢？

林世洪在石凳上坐了良久，大约5点的时候，他向自己的家走去。门已经开了，通向大厅的两道门都虚掩着，他径直走进去，看到大厅里摆着彩电、冰箱、洗衣机、饮水机、沙发等物件，地面也由原来的水泥变成了木板。15年前那熟悉的摆设，至今一点陈迹都没有了。这还是他的家吗？

他正在客厅里看着，此时一个姑娘从房间走出来，突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一点惊惧。她快速打量他一翻，看他不像个坏人，就问：

“你要租房吗？”

家里有一套房空着，楼房的一面墙上贴了招租启事，时有人来打探房子的情况。这姑娘以为是又有人来租房，所以这样问。

林世洪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看这个文静而漂亮的姑娘，似乎在她的脸上找到了什么。她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小女儿玉娟。虽然她的脸还不成熟，但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的影子。他太想念妻子了，因此他默默地看着玉娟的脸，眼睛有些湿润。

玉娟已经15岁了，在园岭中学读初二，出落得像个大姑娘。林世洪入狱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玉娟这个名字是哥哥玉强起的，十分好听。

玉娟被他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也吓得不敢吭声。这时，林世洪慢慢放下手中的提包，走到玉娟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吓得往后退了退。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

“我是你爸爸。”

玉娟听到这话，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十分惊奇。她曾听姐姐和哥哥说过，爸爸在北方很远的地方坐牢，她也很想见他。前年姐姐探监时她闹着要去，因考虑到安全问题没让她去。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爸爸来，玉娟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到他放在地上的提包上写着“某某监狱”的字样，心中猜想这可能是真的。

这是玉如回来了。虽然15年来她只见到林世洪一次，但她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她本想很惊喜地叫一声“爸爸”，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叫出来，只是略带微笑地说一声“你回来了。”然后就让他坐下来，倒了一杯水端到他跟前。他看了她一眼就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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