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让她搁着，我自己来，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手脚也使不上什么力。她应是个极细致的丫鬟，淡黄色的罗裙比想象的还要合身，身上每一寸都整理的极干净妥当，一点褶子也不见。

衣服穿好后，人也似乎精神了些，不再那样病恹恹的样子，我向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微笑。绿衣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注意到了我乱糟糟的头发，正欲帮我梳理。

我急忙阻止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坐到镜前，我匆匆理了，简简单单的一绾。因为我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正欲起身，镜前忽然现出来那张如玉一般完美无缺的脸，青眉似削羽，眼眸如黛，月白色的锦袍映衬着他精致的脸庞更加俊采飞扬。

“坐好，出门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他双手按着我的两肩，笑了笑，瞥了一眼那绿衣女子，她点点头便来与我梳头。

我的脚好像乍然不听使唤，软了下去，身体不容拒绝，只能端坐到镜前，任由她的手在我发间熟稔地穿行，倒也看不出来她想做成什么样。

很快，一个状似垂云的发髻出现在我头上，一侧插着一只镶翠芙蓉金步摇。乍一望，铜镜中的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刚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平民女子。十六芳龄，面目清秀，亭亭玉立，倒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镜中的他也满意地点点头，浓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我起身看着他，也朝他浅浅笑了一下。

他柔声问：“想要去哪里？”

我收了收笑容，想了一会说：“我想去……你遇到我的那个地方，我的妹妹也许在那等我。”

“好。”他淡淡地回我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我就这样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走。

兴许已经很晚了，大街上人烟稀少，灯火渐渐阑珊。六月的夜晚月华如水，依稀还有几分凉意。街边杨柳轻拂着夜风，虫鸟鸣声也渐渐凋零。偶尔碰到还有几个店铺正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也有几个孤零零的乞丐挨在墙角，躺得七零八落。

“大概就是这里了，你跑到路中间，原是我那马红玉性子较烈，我一时大意没有收住，伤了你，便带着你回去了。”他朝四周望了望说。

我焦急地往路两边观望，却一个熟悉的影子也看不到，“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是我妹妹，年纪跟我一般大，我就去讨了一块馒头，她为何便不见人影了！”

“锦瑟！锦瑟——你在哪里啊？姐姐来了，姐姐在找你，你不要躲着姐姐！”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当街就喊了起来。

锦瑟，求你赶紧出现吧，不要再让姐姐担惊受怕了好吗？你到底在哪里啊？ “爹娘都不在了，我就锦瑟一个亲人了……”我哽咽道。

他扶着我的肩，“当时我未曾见你妹妹，只把你一人带了回来。都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她应该不在这里，但一定还在赵国，我已经派人在找了，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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