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张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一张摄于武当山,一张则是在南京照的。当时外祖父年轻硬朗,脸上棱角分明,虽然一身粗布衣服,但还是掩不住一股朝气蓬勃的英俊气息。
照片上的外祖父,全然不像一个乡下农民,倒有些军人气质。
我拿着照片睹物思人,难免又流下热泪,心想明天得到照相馆里去,把这两张照片放大,权当做外祖父的遗照吧!
渐渐地,我也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仿佛置身于荒郊野外,正在彷徨之际,忽然听得“咚咚咚”震耳之声,我就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
可那“咚咚”之声仍在耳边响起,难道我还在梦里?
我喘息不定,这时朱婷从外面走进来,很紧张害怕地对我说:“有人在敲门,要不要去开门啊?”
“现在几点了?”
“夜里十一点。”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我嘀咕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开门,忽然惊醒道,“你说现在几点了?”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朱婷说着,又探头朝大门看去。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邻居,警察,还是……?
我不敢往下想了,可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切!
不知是哪家的狗被惊动了,吠叫了起来;紧接着镇上一片狗叫声,杂沓而喧闹。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帆,是我,白云寺主持!快开门!”
这白云寺主持,我还算熟识,尤其是近两三年来,他与我外祖父相从过密,经常能与我碰面。
我心里稍安,只是不禁有些疑惑,他夜深人静来做什么?
我从墙边提起一根铁纤,让朱婷紧跟着我,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那主持和尚瘫坐在门口,兀自在那里喘气。他挣扎着要站起身,却又跌坐在地上。
我慌忙搀扶住他,把他架到屋子里。在灯光下,我看向主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似乎是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过。
他光头上也有几道鞭痕,一只眼睛红肿如桃,看上去已然是垂危之人了。
我和朱婷相视了一眼,感到实在不可思议。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这两天各种事情突如其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不禁就有些恍惚。
主持靠在我肩上,他那只还算完好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亮光,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我连忙示意朱婷帮我一起将主持平放在床上,自己则扶住他的后背,让他半坐半躺地倚靠着我。
“主持,你想说什么?”我一连叫了几声,又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我怀里有……你拿出来……”主持表情异常痛苦,眼神很急切。
我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一个乌黑扁长的匣子,匣子表面磨损得很厉害,看上去很古旧。
我把匣子打开,见里面放着一块陈旧的纸张,似乎画着些古怪的图形,但我来不及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