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至少在她记得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一根根打断她的脊骨，逼着她放弃当人，四肢着地学会摇尾乞怜。

她抓着拖把的手用力到泛白，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拼命地瞪大眼睛，不想让眼眶里的泪水溢出来。

但是没有用，泪腺也察觉到了她的难过，想要替她主动分担一些难过。

把她推进来的那个男的早就自顾自上厕所去了，压根儿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

清洁工不就该干好清洁工该做的事情吗？

时歆歆往角落里缩了缩，飞快地眨着眼睛，想让眼泪停下来。

但似乎都是徒劳，眨得越快，眼泪掉得越多。

突然，一张纸巾从视线下方递了进来。

“擦擦吧，很多事情忍让只是一时的，路还很长，回击的手段也很多。”

时歆歆大概也是哭累了，这句话来得很及时，眼泪慢慢止住。

她抬起头来看向递纸巾的人。

眉目平和，浅褐色的瞳孔在镜片后透着些许温柔，就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半分轻视的意味。

是个极为斯文温柔的男人。

但她不认识。

能在陆墨羽公司出现的人，大概也不是什么特别有真好心的人吧。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手上脏。

林轩宇紧紧盯着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适合干这种事情的人，也不该在这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见她不愿意接，也没有不悦，只是把纸巾收了回来，再次看向她，语气真诚恳切。

但是时歆歆却骤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警惕感，斟酌了一下语气之后拒绝。

“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自己可以的。”

林轩宇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看到她眼中的排斥意味。

他暗自苦笑了一声选择了后退一步，递出名片。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今天说的帮助，永远有效。有机会再见。”

他想带她走，但是现在不合适。

时歆歆原本不想要名片，却被男人双手放在了她的手套上，如果不拿住，就要掉进拖布桶里了。

她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林轩宇”三个字。

她再一次确定不认识。

这个男人太奇怪了，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什么恶意。

难道又是陆墨羽安排的？

男厕所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时歆歆难受的那股劲儿过去了，把名片塞进口袋里，也开始打扫起来。

扫女厕所也是扫，扫男厕所也是扫，扫哪儿不一样呢？

时歆歆自嘲地笑笑，像是在自我开解。

就在她快扫完的时候，男厕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男人。

时歆歆抬头的时候扫过他胸前的工牌，写着张｜工，下面是什么什么主管，她没看清。

倒是张｜工看见她被吓了一跳，还特地又倒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是男厕所。

重新进来之后张嘴就是对时歆歆一阵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