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软稍稍带了些喑哑,听着有种低低的痒意,说话时微微侧仰起头看过来,眼睛周边晕了淡淡的粉色,很有些惹人怜爱的小可怜模样。
戚商陆缓缓收回手,想起之前送到他手上的几分报告,从进病房后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和他有颇多干系纠结的侄女,镜片后墨色的眼瞳深沉,好像幽邃的夜海,海面一片风平浪静,其下也许却是涌动的暗潮。
那目光直接不带任何掩饰,或者说他根本不屑甚至是故意要让人察觉,宋南絮只觉得自己好像从外到内,从皮骨血肉到灵魂都被一一剥开审查了个遍,莫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人想要从这目光下逃走。
好在就在她真忍不住的要动之前,对方先一步移开了目光,“还没有消息。”
宋南絮蹙了蹙,隐约觉得不对劲,没有消息?
一个19岁多的年轻女孩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和家里联系,她的父母怎么会没有任何联络和行动?
宋南絮的这些想法同样也在病房内的其他三个男人脑海中浮现,在他们的调查结果里,那女孩籍贯不在京城,也不是独立叛逆的性格,每周至少会给家里打三通电话,和这样一个身处外地的女孩失去联络,她的家人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甚至让当地民警根据女孩入学资料所填的家庭住址找过去后,竟然发现他们已经搬走了。
只是事故的经过明显,人证物证都在,也已经定性为恶性肇事逃逸案件,警方的重心就都放在了肇事人身上。
而戚商陆暗地调查到的就越发让这起事故扑朔迷离,那女孩资料上的父母根本就不是夫妻关系,还有每个月都会定期打到他们卡上的那笔钱……
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等感觉到皮革的质感,才想起自己是在外面,戴了手套。
刚要收回去,手底下却被什么轻轻顶住,然后蹭了蹭。
他脸上难得露出些漠然以外的其它情绪,虽然很快就消逝化为平淡,收回了手,但主动伸出脑袋的宋南絮却是睁圆了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那不是她的脑袋。
宋南絮清清嗓子哦了一声,稍微往后挪了挪,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忽然对自己不是宋南絮的这个猜测产生了质疑,她刚刚那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就好像她之前就做过很多次又或许是她很多次都想这样做。
现在她十分庆幸自己脸上受了伤,遮住了蔓延上来的热度,“那……她在医院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承担,可以吗?”
戚商陆隔着手套捻了捻手指,幽邃的眸子在宋南絮脸上梭巡了一遍,又淡淡移开。
“已经安排下去了。”
“……哦。”
看了眼旁边面色严肃的两个警察,宋南絮觉得可以试试把因为刚刚那句有歧义的话掉下的好感度拉回来,“三叔,您让人把那位警察放开吧,而且我们还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