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昕鹤垂下眼帘,用更低的声音说:“人员结构调整……裁员。”
“啊?”女前辈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
好像很明显吧?
第一步,是为了争取员工们的好感,稳定军心和提高公司的向心力。
第二步,是做一些创新的尝试,固然在这个机会中也许真的会有所得,但基本上也是看员工们能否适应新的工作节奏,还有哪些部门结构存在不合理的情况。
那么到了第三步,自然是要把不合理的结构纠正,不适应的员工淘汰了。
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也许还会鼓励员工们自己创新,不过,这个很难尽快有进展……不能真正算第三把火。
但黄昕鹤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似乎还带点歉意:“我瞎猜的。”
“我觉得不至于……”女前辈有点不以为意,“总感觉小秦总比较温文尔雅宽厚善良,没有那么狠心,至少不会大规模裁员吧?”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盥洗室,并没有注意她们转弯后,秦屹从男盥洗室那边出来,也走过来洗手,低着头,不知道听到她们聊天没有。
……
公司越来越忙,很快,前辈被抽调到另一部门,她的工作中重要的部分分给了同级别的两个同事,而不那么重要的部分全部交给了黄昕鹤。
不那么重要的工作都很琐碎。
黄昕鹤已经基本担当起超出一个正式员工的工作量了,她每天都得加班到八点多。
这对她来说其实无所谓,黄昕鹤并不讨厌加班,她的宿舍是四人间,空间狭窄,又没空调,现在开学后大家都回来了,已经开始吵了,回去也干不了什么。
可这一天的工作量特别大,她一直加班到快九点也没干完,办公室里除了她已经没别人了。
黄昕鹤看看时间,皱了皱眉头。
她不怕加班晚,但怕晚到赶不上末班地铁,那就得费钱打车了。
她决定最多再坚持半小时,实在做不完就带回去。
秦屹今晚去应酬了。
相比起工作,他更讨厌应酬。
在没有接下父亲的担子之前,他鲜少参加圈子里的宴会,他其实不是很外向的性格,也不喜欢任何无意义的虚伪应答往来。
与其去听一帮和他一样的富二代子弟们吹牛炫富,他不如多看几本书,多打几场球。
但现在不一样了。
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没有人替他挡着应酬,父亲的商业帝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上万人指着它吃饭!
他别无选择,只能扛下来。
扛下偌大一个公司绝非一件简单的事,秦屹这几个月就像陷在一张黑暗而硕大的蛛网里,他小心翼翼,兢兢业业,一根蛛丝一根蛛丝地理清楚脉络,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蛛丝缠身,万劫不复。
有些工作,他做起来也挺愉快的,不管是细致地去了解每个部门的运作,还是找出存在的问题并加以革新,抑或是安抚员工……但是今晚这样的应酬绝对不在愉快的范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