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后者，我很快就厌倦了。我不再接方媚上下班；不再往她的办公室里送花送卡片；不再用深情的眼神看她，也不再去她的住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方媚有些不适应，我知道我要足够快地抛弃她，这样才有效果，否则，就会让她先行一步厌倦。

4

夜里，方媚的电话一直打进来。

我接听，她克制的假装矜持的声音质问我：袁里，你什么意思？干嘛不接我电话？

我把语气摆到最淡定的位置，悠悠地说，我只是一时兴起，其实我对你这样的大龄剩女没什么兴趣。如果你足够有勇气，可以裸着的时候多照照镜子，看看你眼角的皱纹、鼻边的雀斑，当然，还有你腰间隐约凸现的摺皱

我听到听筒里传来加重的鼻息声，然后是她原形毕露地叫骂，最终还是歇斯里底的哭了。

她喃喃地追问，像落水的人揪到一株根基并不牢固的草，袁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轻蔑地笑，方媚，你不过是高傲惯了，以为世界以你为中心罢了。你的那张床上，我可以闻到很多男人的味道，所以如今，你仍然可以再回到从前一样生活。让他们舔你的脚尖、吻你不再坚挺的胸，但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手机里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嘟嘟的盲音。

我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阳台上的于络络，她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仰望着天空。

是的，我又回到了于络络身边。

我们的分手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两年来一直如此。所以只要我愿意，我仍然是她的男朋友，只要我愿意回来她的身边。

5

我从方媚家里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东西：她未婚夫在美国的地址；她家乡父母亲友的地址；还有从她手机卡里复制出来的所有电话号码。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体跟她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时的照片。

摄像头是按我自己的角度装好的，所以每一张都难以看到我的脸，有方媚的，就足够了。

我躲在房间里挑捡那些照片时，像局外人一样细细看了两个人各种姿势的身体，原始奔放的画面让人心生羞愧，至少，我还是有些羞愧的。

我发呆的那会，听到外面屋子传来瓶子砸碎的声音。我窜出门去，于络络傻站在客厅中央，脚边是碎开的花瓶，她手里正汩汩滴着血。

这种场面，两年里我见过了多次，但每一次，都还是揪心地疼。我拿来药箱，帮她包扎伤口，她怯怯地看着我说，我只是想插一株映山红，我喜欢映山红

我把消瘦苍白的她拥入怀中，摸着她的发说，傻姑娘，这里没有映山红，你不能一直活在你的映山红里面。

她安静地伏在我胸口，不再说话。我的泪一滴一滴又落了下来。于络络，我怎么做，你才会好起来？

6

我特意去了另一个城市的邮局，按照那些地址寄出了所有照片。然后又顺便在那个城市买了张手机卡，群发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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